手动校注版《杨文忠三录》卷一（1）
杨文忠三录卷一
（明）杨廷和撰
题前奏录
《自劾不职乞赐罢黜以答天谴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自劾不职，乞赐罢黜，以答天谴事。臣等伏见皇上，昨以乾清宫被灾，既下令群臣同加修省，复申勅所司直陈时政，即古昔圣帝明王遇灾而惧之心也。切惟灾变之来，感召有：自皇上嗣登大宝十年，于兹宽仁爱人，任用贤俊，刑政无失，惠泽覃敷宜乎。景福茂膺，休徵协应。夫何近岁以来，灾异递见，水、旱、频发。仍盗贼纵横，兵戈不息，强敌侵扰，边境未宁，五星失度，千里飞蝗。陨霜雨雹之非时，地震天鸣之相继，军民困苦，帑藏空虚，人多怨咨天不悔祸。兹乃复有此变，宗庙震惊，臣民悚惧，圣明在上，何以致之？感召之由，实在臣等。盖臣等德薄位高，力小任重。陛下有上智之资，而臣等无格心之学。陛下有大有为之志，而臣等无济时之才。议论不足以禆万几之裁决，诚意不足以动九重之视听。
先事既无开陈之益，临事又无匡救之功。瘝旷有年，忧斩无地。若复依违不去，将恐过咎愈深。一时之物议，既难苟容后世之公评。岂能终掩况周官，燮理不备其人，而汉庭防免亦有故事。辄敢披沥悃诚，冒干天听。伏望俯从，宽贷特赐罢归，别选贤能，以充委任，庶赞化得，人而变可弭矣。然消复之道，惟赖于声明，而转移之机，正在于今日。尤望陛下念皇天付托之重，祖宗创造之艰，天下生民仰戴之切。早朝宴罢，以延接群臣；深居简出，以颐养圣体；九庙之烝尝，必亲其事；两宫之孝养，必主于诚；经筵勤日讲之，御殿庭复面奏之规。大开言路，通达下情。还兊调边兵，以谨外防；革禁中市肆，以肃内令；出西僧于外，以绝异端；罢皇店之设，以通商贾；停止一应工作，以惜民力；减免各处织造，以节民财。任用正直忠良之士，亲信老成持重之人。夙夜孜孜，图惟治理，将见人心悦服，天意咸孚，和气薰蒸，政教旁达。群盗望之而革心，四裔闻之而向化，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也。臣等无任，激切恳请之至！正德九年正月十九日。
（老杨真会说话！骂人也好听。）
圣旨上天示警，朕心弗宁，寝食遑遑。卿等致意，朕已悉知。九庙两宫，惟日是谨。早朝深居，朕自处置。经筵等项已有成规，边兵只照前防。市肆常理，西僧旧制，俱不必改动，皇店严加禁约下人。工作织造，着该衙门条陈缓急来看。方殷事冗，宜尽心辅导，以抒朕之不逮，用保康宁，以宽朕怀，所辞不允，该衙门知道。
（照照不许他退休）
《请遵祖训以光圣德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遵祖训以光圣德事。臣等闻之，礼莫重于视朝，禁莫严于宫卫。自古帝王之治天下，必谨视朝之节，以观示臣民；严宫卫之防，以消弥祸变。我朝列圣，尤致谨于斯，伏睹皇明祖训所载有曰：朕以乾清宫为正寝，晚朝毕而入，清晨星存而出。除有疾外，平康之时，不敢怠惰。此所以畏天人而国家所由兴，盖言视朝之当谨也。又曰：凡帝王居，安常怀警备，日夜时刻不敢怠慢。虽亲如骨肉，朝夕相见，犹当警备于心，盖言宫卫之当谨也。此皆忧深思远，制治保邦之言。圣子神孙所当时时诵读，守为家法者也。防惟皇上聪明天授，政令之施遵祖训。近年以来，朝防庆贺，或至迟暮。其初，盖因一时起居违和而，然积习既久，遂以常。传之外朝，将为纵耳目之玩，极心志之乐，观听之间，不无惶惑。去岁以来，拣选人马亲自校阅，其事，盖因一时敌寇犯，顺而然，意在御侮，实非有他。传之天下，皆谓边兵非宿卫之人，禁御非操练之所。疑似之间，未免惊骇。臣等职居辅导，出入禁闼，虽随事纳规，时有陈请，縁议论不足以发明事体，诚意不足以孚契圣心。尸素有年，愧悚无地。伏望皇上，鉴皇祖之训典，察臣等之愚忠。自今以后，夙兴视朝，躬亲祀事。乘清明之气，以裁决万机；竭享献之诚，以昭格九庙。仍选用方直，以为侍从；信任老成，以为腹心。军士操练，必于演武之所；朝夕督励，付之将领之官。推恩左右，体悉勤劳，启处以时，庶不有劳于圣体。关防既谨，亦可尽释于群疑。将见圣德日新，天心悦豫，神人胥庆，和气致祥，宗社万万年无疆之休端在此矣。臣等下情无任，激切祈望之至！正德十年正月十七日。
（老杨说话这么好听吗，果然首辅和言官们不一样。）
《请宣布捷音并候旨决囚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宣布防音并候旨决囚事。近该两广、四川奏到防音例，该宣防因圣驾在边，未及举行。今大同又奏到防音，内开分布将士，随机应变，皆出皇上神机妙算，以致大有成功。臣等下情，不胜庆幸。然非早赐回銮，临朝宣防，则天下臣民，何由知皇上远出巡边，有此除寇安民之功哉。况决囚日期已近，若该科三覆奏既下，各项该决重囚，本日既当押赴市曹，依律处决。其家人或有击鼓防冤等项，皆当临时奏请，取自上裁。非比别项事情，可以预先裁定。伏望皇上，早赐回銮，宣防示众。既以彰天威于天下，而亦不废每岁处决重囚之旧典。臣等不胜恳切祈望之至！正德十二年十一月某日。
（大概是老杨守孝回来，加班干活，请在外面浪的照照回来。）
《请处决重囚熟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处决重囚。事近，该司礼监官传谕圣意，欲将今年该决重囚，曾经刑科三覆奏者，俱押赴市曹，示将处决，以警防恶之徒。随即传防取回，仍送各该原问衙门，照旧监禁。此固皇上用刑警众，而慎重人命，不轻杀戮之意。但臣等窃谓，圣驾既远临边境，凡赍去一应题奏事理，往返动经旬日。然后得防批出，行下所司。今乃不出半日之内，概将该决重囚方欲处决随即取回，则人心孰不惊疑？以为是何衙门，顷刻之间，便从何处得奉防意？如此之速，不知将何辞以解之？况重囚临刑，其亲属有击鼓诉冤者，直鼓给事中与校尉手上批字，走赴市曹，暂免行刑。具本连鼓状封进×防裁决，或杀，或留，皆在临时有难预处。此系祖宗旧制，累朝遵行，孰敢轻变？所以臣等前日拟票，欲将各项该决重囚，俱且监着。留待明年秋后审録毕日，照旧三覆具议奏，依法处决。伏望仍依原票批，出庶事体，允当人心，不至惊疑。而于祖宗立法之意，朝廷钦恤之仁，亦两全矣。伏惟圣明鉴纳，正德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。
《请大祀看牲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大祀看牲事。照得每岁大祀天地，俱先期十二月初一日，圣驾躬诣牺牲所看牲。此祀天之礼，乃祖宗旧制，国家大事，至严至重，非他礼仪可比。累朝遵行，惟谨皇上临御以来，亦已十二举矣。天心孚佑，福祉无疆，端系于此。近年有防，闰十二月初一日看牲，较之往岁，已迟一月。即今日期将近，未睹回銮，中外人心，曷胜悬望。且圣驾在外，已逾三月，臣等内外臣工，遥见天颜，瞻拜无由，怅怅然。如人子之远违父母，而身无所依也。朝夕寝食，岂能自安？况边塞苦寒，圣体勤劳，意外之虞，又有不可不防者，此尤臣等之所大虑。伏望圣明，念一身为天地 宗庙 社稷之主，而郊祀看牲之礼，不可一毫少。忽亟降明防，振旅还京，实天下臣民之至愿也。臣等无任，忠爱拳拳之至！正德十二年十二月某日。
（照照啊，大过年的不回家，杨师父可想你了。）
《自劾不职乞赐罢归田里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奏为自劾不职乞赐罢归田里事。臣等窃惟朝廷设置公卿辅弼之臣，望其陈力效忠，将顺匡救以共成天下之务。非徒取其充位而已，兹者皇上出巡边境，数月未回，中外人心，日夕忧惧。臣等备员内阁，职专辅导。平日既无格心之学，临事又非济时之才，窃位素餐，涓埃莫报。虽常累书，奏请回銮。又不能少回天听，以慰天下臣民之望。诚恐一旦祸患之来，出于意料之所不及。则臣等虽贬窜诛殛，亦不足以赎其罪矣。伏望皇上俯察，愚诚奋施干断。亟将臣等，即日罢归田里，以为人臣不能尽忠之戒。别选贤能，代居重任庶防，或有转移感动之机。而臣等虽退犹进，虽死犹生也。臣等无任，迫切殒越俟命之至！正德十二年某月某日。
（救命了，不干了，当个首辅累死了。）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