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动校注《杨文忠三录》卷一（2）
杨文忠公三录卷一
（明）杨廷和撰
题前奏录
接上
《请回銮看牲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速请回銮看牲，以成大礼事。今日早，该司礼监·太监·萧敬等，于左顺门传奉圣旨。今特差太监张永、魏彬、张忠、赵林赍帖，传与司礼监·太监·萧敬等知道：即今尚有边报未宁，目下不得便行所有。闰十二月初一日起，照旧差官看牲，不误大祀天地。尔各衙门大小官员，各要安心办事，该衙门知道，钦此。臣等窃为人君之道，莫大于敬天，敬天之礼，莫大于郊祀。是以我祖宗列圣，百五十余年来，每遇郊祀，必于前一月，躬往看牲。岁之首月卜日行礼，所以天心克享而天下久安。仰惟皇上为天之子，受祖宗列圣之天下，果能上体祖宗列圣之心以事天。则天之眷我皇上，亦将无异于祖宗列圣之时矣。今驻跸关外，久未回銮，顾谓边报未宁，便欲差官先行轮看。臣等愚昧，心窃未安。况边报纵有未宁，自有各该镇巡等官分任其责。皇上但当专其委任，明信赏罚，则边境自尔无虞。岂可以是为词，遂欲废此百五十余年盛典？万一天下臣民及各处宗藩有疑于此，而具奏问故，则将何说以应之？此事系国安危，利害不小。伏望皇上俯从臣等所言，收回新命，即日回銮，躬往南郊看牲，以成大礼。则人心安而天意悦，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端在是矣。臣等不胜恳切，俟命之至。正德十二年十二月某日。
《请回銮看牲第二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请驾回銮看牲事。臣等数日前恭闻回銮，有期不误看牲，下情不胜欢庆。近日礼部有节奉圣旨，闰十二月初一日起，照旧差官轮流看牲，不误大祀天地。臣等愚昧，心切不安，未敢奉命。是以不避斧钺，恭诣居庸关下，北望稽首，昧死上请。伏望皇上念郊祀大礼，祖宗旧制，速赐回銮，躬往看牲毕，然后群臣以次往看，庶得不废旧制，克成大礼。实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也。谨题请旨，正德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。
《论紧急贼情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紧急贼情事。近日武清东安等县，卢沟桥及清河店等处，四面俱有盗贼生发。少则四五十人，多则百十余人。披带盔甲、兵器摆列、马队旗号、劫掠村店、烧毁房屋、杀掳人口、抢夺财物。敌杀官军数多，往来公差、内外官员人等，悉被其害，道路为之不通。而京城之内东直门及大时雍等坊，强贼白日杀人，劫财亦往往有之。即今各该地方报到，贼情殆无虚日，该部奏请调度军马，支给钱粮。未奉明旨，难以擅便施行，不无有误事机。臣等窃思前项盗贼，固由饥寒穷迫，不能聊生，以至于此。实则，数月以来，窥知圣驾远狩边境，京城居守无人。投间抵隙，肆无忌惮。若不及早扑灭，恐致日渐滋蔓。不但如近年刘六、杨虎之祸而已，诚不可不虑也。伏望皇上以宗社为忧，以生灵为念，及早还京庶幾。诸司章奏易于上达九天，裁断便于奉行。彼强梁不逞之徒，不待剿捕，而自然潜消退伏矣。况今郊祀天地、时享太庙、正旦朝贺，各项大礼相继在迩。所以耸四方之观听，系天下之人心者，尤在于此，诚不可不慎也。此实治乱安危之几，臣等故敢昧死为陛下言之。伏望圣明，独断干刚、深惟至计、俯垂听纳，天下幸甚。臣等不胜恐惧激切之至，正德十二年闰十二月某日。
《请慎重郊庙元旦等项大礼以慰神人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，谨题为慎重郊庙、元旦、等项大礼，以慰神人事。照得岁暮孟春时享太庙，及正月元旦节临朝受贺。皆系朝廷大礼，而大祀天地其事尤重。自古至今惟天子得以祀天地，盖人君为天之子，实天地之主也。非天子而祀天地，则必不能上享天心，以觊天之赐福降祥于天下，而祖宗在天之灵，惟圣子神孙是凭是依。自銮舆出关已经五月，祖宗神灵亦切望圣驾早回，躬行奠献，以得有所依归。祖宗之祀天地，皆极其精诚，未尝少有怠慢，其说载于祖训中所列，严祭祀条者甚详。又元旦乃一岁之首履端之庆锡。自朝廷四方，万国皆欲瞻仰祝颂之诚。今去郊天享庙及元旦临朝之期甚近，伏望皇上速赐回銮，恪遵祖训，躬行大礼。使天人上下皆有所主，祖宗神灵皆有所依，实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也！臣等不胜恳切仰望之至，正德十二年闰十二月二十二日。
（看来，照照是没有回去。）
《请驾还京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，谨题为请驾还京事。伏惟圣驾在外，已余一月。臣等犬马之情，依依恋慕，以日为年。近日又风闻，亲统六师将出喜峰口外，使人招引三卫人等。近边交易，人情惶惶，莫知所措。臣等窃念兵以治乱，如药以治病，无病而服药，非养生之术也。无事而好兵，非治安之道也。见今三卫人等，朝贡以时，边境安靖，无可征之罪，无可乘之衅。陛下不知听何人之言，用何人之策？轻啓兵端，远临边境，如无病之人试大毒之药，又率易自用，不付良医之手。况炎天酷暑，非出兵之时；深山茂林，非行兵之路。万一变生不测，不知谁任其罪？此在凡人稍知自爱者，尚不肯为，而谓陛下为之乎。臣职在辅导，坐视不言，万死莫赎。伏望俯赐鉴纳，早回銮舆，深居九重，颐养圣体。以兵政委之兵部，以边备责之边臣，坐收不战之功，永建无疆之业。实宗庙社稷之福，天下臣民之庆也。臣不胜激切祈望之至，谨题请疏，正德十三年四月某日。
（无病而服药，哈哈哈，老杨骂人都这么温柔！）
《请圣驾还京以安宗社以慰人心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，谨题为请圣驾还京以安宗社，以慰人心事。伏惟圣驾出幸，今已一月矣。内外人心，栗栗危惧。又有讹言传播：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名号，及训幸山西、陕西、河南、山东，南北直隶之说。愚民无知，转相告语，甚至扶老携幼，逃避山谷。此风一传，关系甚大。臣愚窃念，自古人君乘舆远幸，或以边境侵扰，或以臣下逆命。皆因不容已之势，乃有不得已之行。今陛下当无事之时，为有事之举。虽有内外左右忠良之臣，谏亦不闻，言亦不入，不知圣明之见何以出此？见今邦畿远近，盗贼公行，江淮南北大水为患，各处灾异奏报不绝，士马疲劳，财用匮乏。天变于上，人怨于下。诚恐朝廷之忧不在边方，而在腹里；不在四裔，而在百姓也。伏望早回銮舆，亟下明诏，将前日讹言所传，一切禁约改正。自今以后，有仍以总督威武大将军为号，见于文移，行下官府者，坐以诈传圣旨重典。其原日调来边兵，俱各放回本镇，照旧操守。原留随侍将官，亦宜因能授任。使之各守职业，示以宽大之恩，消其疑畏之念。陛下深居宸极，颐养天和，以奉慈闱之懽，以俟前星之耀。则事体自定，人心自安，宗社万万年无疆之福也。臣受恩深厚，衰病日加，屡疏乞休，未蒙俞允。困卧床褥，与死为隣。前项事情，目击耳闻，痛彻心肺。义不容于不言，情不忍于不言，冒死言之。伏望圣明，俯赐采纳，不胜幸甚。正德十三年十月某日。
（老杨操碎了心，照照你怎么总在外面？）
《止侍郎冯清奏旨疏》
该司礼监发下整理兵马粮草等项，侍郎冯清奏到旨音二本。臣等伏惟皇上，亲统六师，指授将士在于陕西、宁夏、延绥各边及蓟州等处地方，斩获贼级数多。圣武布昭，敌人远遁，礼宜宣捷庆贺，随军将士，亦宜论功行赏。但冯清本内俱开有，钦差·总督威武大将军·总兵官·镇国公，朱字样，恐于事体有碍。无以传示天下，垂法后世，臣等未敢轻易拟旨。伏望皇上，将前项题本，不必批出。仍令冯清另行具奏止，是明言仰遵成，算致有此，防庶事体，当而人心安矣。所以前项题本，谨随揭帖封进。伏乞圣明鉴纳，正德十四年正月某日。
《止遊幸疏》
具官臣杨廷和等谨题。臣等荷国厚恩，切官内阁供职，无状心切，忧惭窃见。近日以来，在京各该衙门题奏，一应军马钱粮紧要事情动经旬月，犹未得旨，事多壅滞不行。又道路相传，圣驾不时巡行市肆，或至夷馆菜园等处。逰幸夜或不归，甚至驰骤街衢，冲冒风雨，深更静夜，出入宫门。臣等初闻，且惊且疑，未敢轻信。已而流传既久，众议纷然，今亦不敢不信。况闻远外军民，皆有不美之谈。臣等之心，尤有不胜其隐扰者，谨具奏闻。伏惟圣明鉴纳，自今以后，切望尊居九重。裁决庶务，颐养天和，茂隆国本，流通政务，安内攘外，绵宗社亿万年无疆之庆。臣等不胜惓惓至愿，正德十四年某月某日。
（皇上你回来了也不消停，还是在家生娃吧！）
《请上尊号疏》
臣杨廷和等谨题。臣等仰闻，圣母皇太后，克配先帝，诞育圣躬。自皇上临御以来，德化弘敷，海宇宁谧。是皆祖宗列圣洪庥及圣母余庆致然也。以此臣等下情议谓，宜如天顺年间，英宗皇帝加上皇太后孙氏尊号，及成化年间，宪宗皇帝加上皇太后周氏尊号故事。请于圣母今尊号慈寿二字之上，加至四字以极尊崇，用彰皇上圣孝，此亦中外臣民所同致愿者也。如旨圣明嘉纳，特赐允行，臣等谨当议拟上请，取自圣裁。仍乞预勅礼部具议行礼，颁布天下，谨题请旨。正德十四年三月某日。
【时外议喧传，圣驾将南巡，乃上此疏，将藉以留止圣驾，竟不报】
《议处江西事情疏》
臣杨廷和等谨题。本月十四日早，该司礼监·太监萧敬等，同到内阁送下御史萧淮所奏一本。传谕圣意，令臣等看详议处。臣等看得本内开，称宁王听信奸人，出入王诚。拨置主使陵轹，官府强胁，郡王虐害忠贞，招纳亡命，打死平人，霸占官民田土，差来内官旗校人等，潜住京师，经年累月，前后踵接，不知何所营谋。及江西镇巡官太监毕真，都御史孙燧，御史林潮，不能以理归正，却又过为推善等。情其拨置主使之人各有指名，又与前次本府典實副等官，阎顺等所奏大略相同。事关宗社大计，宜当远虑。臣等查得宣德初年，赵府被人诉告不法事情。我宣宗皇帝遣驸马都尉袁容、都御史刘观。赍捧勅书，前去戒谕赵府。随即献还防卫及群牧所，朝廷待之如初。合无依照前例，写书一道，遣司礼监太监、驸马都尉、都御史各一员，领勅前去宣谕。皇上保全宗室至意，姑从宽贷，令其献还防卫。屯田仍属江西都司管辖。其所奏占种官民田土等项，亦各退出。先年听招贼首凌十一、闵念四等及其徒党逐一散遣。一应拨置人员，不许仍前在府出入。仍勅江西镇守巡抚、巡按、三司等官，并护卫、指挥千、百户总旗等，一一遵奉施行。如此庶防朝廷亲亲之情，祖宗世守之法，两尽而不废矣。臣等未敢擅拟，伏乞圣裁，正德十四年某月某日。
《论镇守官勅书疏》
【宣府巡抚官，勅旧与大同稍异。都御史寗杲。有宣府之命，谋欲易之。如大同防宣府镇守太监刘祥，大同马锡，俱随驾在京。因请以巡抚责任，备载太监总兵，勅内司礼监，屡来传谕上意，执奏如后】
看得各处镇守巡抚等项官员，各有职掌备载勅书。此系祖宗累朝旧制，臣等遇凡奉旨撰写，止是检抄，旧稿换新，命职名间，有因事加添责任，亦必该部议奏得旨，明白开具印信手本，送到内阁。然后据其原行，增入勅内。事毕，随即照旧查改。未有该部无行，辄敢擅用己意，撰拟以更旧制。伏乞圣明鉴纳，正德十四年六月初一日。
《论镇守官勅书第二防》
臣等窃见我朝命各处镇守总兵官，统领军马，防御战守。巡抚都御史，抚安军民，禁革奸弊。镇守太监托以腹心之寄，各有一定职掌。祖宗累朝勅书，彼此不同，皆有深意。此固祖宗累朝之成法，亦皇上世守之成法也。是以臣等以宣、大二处，镇、巡等官，只遵奉皇上成法，抄誊旧稿，进呈请旨书写，不敢苟同一时新命。盖虑他日圣心悔悟，责怒臣等不能恪守旧制，加以罪戾，则臣等死有余愧矣。以此仅将寗杲勅书，仍照前任巡抚官旧稿封进。伏乞批下誊黄早令前去巡抚，以安地方，庶不误事。臣等愚昧，不胜惓惓忠恳之至。正德十四年六月初三日。进初七奉圣旨：
朕阅卿等奏词，具已悉知。但前次巡狩，地方各官随侍，偶有事件往返者，数次令特通。降便宜勅书，易于行事，永为定规。
《论镇守官勅书第三疏》
臣等看得各处地方，自累朝设立镇守、巡抚等官以来，各官职守，载在勅书，先后相承，遵奉惟禁，未尝辄改一事。盖朝廷既恪守祖宗之法，彼领勅之。臣自不得不恪守朝廷之法，孰敢轻易陈请，以干国宪？今早该司礼监传谕圣意，发下揭帖，欲令臣等将延绥、山西、宁夏、甘肃、陕西、辽东、蓟州各总兵、巡抚官本等职任，俱增入各镇守太监勅内。緣镇守、巡抚等官，虽用有地方之责，而城池、兵马、钱粮、狱讼各有所司职掌责任。彼此不同，系干定制。今一旦无故轻易变更，他日律以祖宗之法，孰任其咎？以此，臣等不敢曲为阿顺，仰遵新命。伏惟圣明鉴纳，正德十四年某月某日。
【奏上未允，司礼监日来催新稿。张锐送驾，回自涿州，犹以为言。南巡还复申前命，竟不敢从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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